第1章五年之约
天道三十六年二月、玄武大陆。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青武城白家的后山，早春二月的柔风吹过竹林，带起阵阵簌簌声。
山林中一处石台边，站着一位身材消瘦的少年，少年虽体格瘦弱，可双拳却是一丝不苟的挥舞，带着股股劲风。
“哼，哈。”
不知何时，一名头戴斗笠，浑身散发戾气的男子由远及近，身形一瘸一拐。
少年听见脚步声，眉眼带笑，知道自己等的人终于来了！
然而下一刻转头看去，刹那瞳孔一缩。
“墨老，你的腿？是谁干的，我……我去杀了他…”
开口的少年名陆凡，一身粗布黑衣，面色虽然稚嫩，可此刻却透露出恨意，眼眶微微湿润。
“小凡，没事，都是皮外伤，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来迟了。”
话音落下斗笠男子周身的戾气消失，摸了摸少年的脑袋。
感叹一声道：“不知不觉你已经十六岁了，也成年了，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
还记得第一次教你修炼时我说过的，待你成年之时，也就是我彻底离开之日。
我有我的宿命，不能一直陪你长大。”
墨老一身黑色长袍随风飘动，抬头望向天空，戴着斗笠，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陆凡听完墨老的话语，语气焦急道：
“墨老，我现在已经黄阶二品了，我努力修炼，不会给你拖后腿，我想跟你一起离开！”
说着陆凡跪倒在地，自从十岁那年被送进白家做仆人，墨老就告诉过他，十六岁成年时，墨老就会离开。
可如今这一日真的来临，陆凡心里还是无法接受。
“小凡，我有我的宿命，而你也有你的使命，你的使命就是活着。
娶妻生子，传宗接代，做一个普通人。”
墨老声音变的冷淡，从始至终都没有低头看向陆凡。
陆凡抽泣声音逐渐大了起来，看向不为所动的墨老，随即擦了擦眼泪哽咽说道。
“墨老，我白天做工再苦再累，晚上都会来这后山修炼，就是为了这一日你可以带我离开。
你口口声声说让我做个普通人，可我不想，我只想跟在你身边。”
还有一点陆凡没有说，那就是想跟着墨老，让墨老告诉他自己的身世。
多年来每次开口询问起自己的身世，墨老都会严厉的呵斥他。
二月的微风，再次逼仄而来，一阵赛过一阵，让人感觉到清寒，蚀骨入心。
陆凡哭泣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墨老终于低下头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不忍，缓缓叹气。
“唉”
接着好似下定决心一般，双手扶起跪在地上的陆凡，缓声道。
“小凡，你的身世孤苦，我想让你做一个普通人，不受伤害。
可今日你苦苦哀求，我便和你定下约定，五年之内若你能加入玄天宗。
我便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如若不能，那你我再无相见之日，你娶妻生子，平平凡凡过完一生。”
听闻此言，陆凡身形一震，一颗希望的种子在他心底种下。
墨老的话语落下，从腰间取出一个金色锦盒，递给陆凡。
“这是送你的生日礼物，一定要保护好它！切记！”
说完没有给陆凡开口的机会，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犹豫。
口中喃喃道。
“陆凡，当初你的母亲给你起名，就希望你平平凡凡，不要和她一样……唉！
玄天宗收徒甚严，你在这青武城呆了六年，应该没有机会加入的，希望好能安下心来，过普通人的生活。”
陆凡看着不远处，一瘸一拐逐渐远去的背影，双拳紧握。
心中暗暗发誓，五年，五年我一定要加入玄天宗！
此刻陆凡双眸灼灼，有一种同龄人不该有的倔强。
片刻后，墨老的背影消失，陆凡继续练拳，一次比一次更加用力。
一个时辰后，陆凡拖着疲惫的身躯缓步进入白家后院。
轻手轻脚进入偏房，躺在硬板床上，缓慢郑重的打开锦盒。
同时心里五味杂陈。
这是墨老第一次送自己礼物，也是他离开的时候，哎。
锦盒打开，一个不规则的玉佩映入眼帘，玉佩背面刻着“令”字。
正面好像一幅山水画，借着月光陆凡也看不清楚。
随即将玉佩带在脖子上，倒头就休息了。
在他睡着的瞬间，只见玉佩散发着丝丝微弱的绿光流入他的身体。
而他在睡着后，仿佛在梦中感觉有一丝凉意进入身体。
清晨，天蒙蒙亮，天际出现了一抹紫红色的朝晖，挥洒在整个白家。
“凡哥，起床了”
陆凡起身看向一旁缓慢挪动身体的凌峰，眼里闪过无奈，开口道。
“今日你身体有恙，不用出工干活，好生休养一日。
中午我再出门给你抓点药，两日便可恢复。”
“行吗，凡哥，少爷会不会……”
凌峰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看着陆凡，担心的问道。
“无妨，只要活干完就行，再说了，少爷已经把你都打成这样子了，还怎么上工干活！”
陆凡说着穿好衣服，径步出了偏房。
来到院中，开始一天的劳作，劈柴，挑水，打扫院子。
临近中午，陆凡右手拎着几包草药，左手提着一些补品。
刚打开后院大门，一声声喝骂和惨叫传入耳中，不禁双眉一皱，加快了脚步！
“好你个凌峰，学会偷懒了，看来昨日教训的不够！”
“啪，啪。”
陆凡大步走进偏房，一声大喝：“等一下。”
俯身扶起正趴在地上的凌峰，转头看向白大少和身后的几名仆人。
“少爷，凌峰昨日受伤严重，他不是武者，没有恢复。
今日不方便干活，活我已经替他干完了，何必又来欺负他。”
白大少面带怒色，看向陆凡讥讽说道。
“你一个下人，还想教训我？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收拾！”
陆凡面上淡然，帮助凌峰躺好在床上。
这才望着白大少。
“少爷，我哪会教训你呢，只是你再这样打下去，夫人知道了她会教训你的。”
夫人两个字被陆凡故意加重了语气，想以此吓唬白大少。
“别拿我娘吓唬我，今日我娘出门了，没几个月回不来。
哈哈，以往你找我娘告状，我让你三分，今日别说凌峰，你也跑不了！”
白大少面带得意，仿佛终于可以出口气般，一鞭子抽向陆凡。
“啪”
陆凡十岁入府做仆人，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平日有夫人照顾，白大少不会太过分，可私底下也没少受欺负。
白大少白天成，是白家家主之子，修炼天赋不错，却没有用心修炼。
仗着白家家大业大，资源雄厚，用丹药强行提升至黄阶二品。
陆凡虽是下人，没有丹药资源，但刻苦修炼。
从小到大更是夫人口中刻苦、努力、懂事的孩子。
经常和白大少作比较，让他向陆凡学习。
长此以往，导致白大少从小喜欢欺负陆凡。
凌峰性格孤僻，和陆凡住一个屋，自然也是白大少欺负的对象。
白大少母亲今日外出，他便第一时间过来欺负陆凡。
此刻好不容易逮到机会，看着他还没有求饶的意思，又是一鞭子袭来。
“啪，咦，你脖子上戴着什么。”
白大少忽然眼睛一亮，看见陆凡脖子上戴的玉佩，好奇问道。
陆凡平淡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随口道。
“少爷，这是刚才地摊上买的，不值钱，少爷若是喜欢，一会我出去给少爷买一个！”
白大少一脸古怪的看着陆凡，这小子从小到大，不管自己怎么欺负他，都是古井无波，面无表情，一副傲骨的样子。
这次为了一个玉佩竟然……
看来这玉佩有点意思，玩味道。
“玉佩给我，今日之事作罢。”
陆凡仿佛被戳到了神经般，神情巨变，眼底闪过一丝怒意，神色坚定说道。
“少爷，今日之事随你处置，玉佩是亲人传给我的，恕难从命。”
白大少目含讥讽，想起了陆凡这个仆人平日刻苦修炼，可依旧不是自己的对手。
当即计上心头，玩味道。
“不给我玉佩也行，那就比一场吧！输了玉佩给我！你离开白家。
赢了的话，玉佩之事再也不提，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陆凡深思片刻，一口答应下来。
“凡哥，不要...”
凌峰在床上焦急，他不想陆凡和白大少比武，平日没少被欺负，比武肯定失败，到时候就要去流落街头。
陆凡摆摆手，下一刻双目犀利的盯着白大少，仿佛换了一个人。
白大少从没在他身上感受如此的目光，不禁心头一跳。
很快就放下心来，平日没有揍他，难不成自己还能输了不成。
接着不再犹豫，一拳带着股股劲风砸向陆凡。
陆凡身体一个下蹲，猛的一脚扫踢。
白大少身体微一后退，躲过一脚，气势暴涨，黄阶二品实力显露无疑。
陆凡双目泛着寒光，双手握拳，同时黄阶二品的实力释放，攻击他的胸口。
白大少身影一闪，犹如闪电，躲开攻击，一个侧踢了过来。
陆凡双拳紧握，不断飞速攻击，二人从屋内打到屋外，僵直不下。
白天成神色难看，这陆凡平日自己没少欺负，哪一次不是狠狠揍一顿。
这次是怎么了，竟然久攻不下。
陆凡平日让着他这个少爷，可这次关系到玉佩的大事，这可是墨老送给自己唯一的礼物。
念至此，出手更加凌厉，毫无保留，拳拳到肉。
白天成感觉他身上带来的凌冽气势，一个大意挨了两拳，顿时鼻青脸肿。
渐渐的后院白家仆人越聚越多。
忽的一声大喝。
“住手，真是大胆，竟敢和少爷动武。”
陆凡顿时感觉周身空气一桎，转头看向来人，一身灰色长袍，无风自动。
正是白家供奉白元明，黄阶九品实力，此刻他凌厉的目光死死盯住陆凡，若他敢有一丝动作，定斩立当场。
白大少看着陆凡被压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从来没有受过如此待遇。
一直以来在白家仆人面前呼风唤雨，打遍白府武者。
这次竟然被当众打脸，输了比武。
为了挽回面子，当即用居高临下的口吻说道。
“若不是本少爷留手，你早就趴地上起不来了！
算了，比武作罢，玉佩给我，或者逐出白家，你自己选！”
众人齐声附和道：“逐出白家！”
陆凡心知今日之事不能善了，哪怕夫人再爱护和照顾自己，可远水解不了近渴。
白大少明显故意找事，看来想趁着夫人外出，逼自己离开。
陆凡心底浮现一层失落，接着想起了昨晚的五年之约，瞬间下定了决心。
转身进入屋内，开始收拾自己的包裹。
“凡哥，都怪我。”凌峰带着抽泣声，开口说道。
“凌峰，和你没关系，白大少一直看我不顺眼，只是想要逼我离开罢了。
我若离开，今后估计他也不会为难你了。”
陆凡来到床前安慰道。
凌峰止住抽泣，拉着陆凡的手，低声道。
“凡哥，我要和你一起走，离开这里！”
“凌峰，你身体自小体弱，好生呆在这里，至少有吃有喝，外面的生活太艰难！”
陆凡拍了拍凌峰的肩膀，扫视了一圈，看着这个自己生活了六年的房间，带着自己的行囊，出了白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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